上禮拜六,在別人的網誌上看到一件令我非常震驚的消息。雖然這件事是去年12月中發生的,消息不靈通的我禮拜六才知道,但是錯愕和傷心只有更甚。
我第一眼看到這消息時,我非常確定一定是看錯了,要不就是發生在同名同姓的人身上——這怎麼可能呢?於是我的手指慌亂地在鍵盤和滑鼠之間跳躍,連到好多個不同的網站,只為了確定我看到的這個消息不是真的。隨著視窗越開越多,我的心也逐漸下沉,直到我終於在健行國小的官方網站上看到了那行怵目驚心的訊息。
世界彷彿在我身邊迅速銷融,黑暗吞噬了一切。我腳底下是無底的深淵…墜落,墜落,再墜落。在無邊的黑暗中,五年前的回憶浮現,鮮明、痛苦、強烈。這怎麼可能呢?
老師,去年夏天我在牙醫診所碰到您,您知道我有多開心嗎,?因為您,感覺跟幾乎快要沒有聯絡的健行國小出現了新的連結。您知道嗎?我回家之後,馬上寫了一封信告訴陳杏老師這件事呢!
在診所時,我一眼就認出老師了,只是我一直掙扎著要不要打招呼,直到媽媽看不過我那副欲言又止的糾結模樣,叫了老師的名字。從老師第一眼看到我茫然的表情來看,老師一定是完全不記得我了!我想,以我小學在體育課的表現,要被任何體育老師記住都難,所以我一點也不意外。不過當我說出我的名字時,我看得出來老師是記得我的名字的,八成是我畢業之後從其他老師那兒聽來的吧?我不知道,也永遠不會知道了。
那時候的老師,臉上掛著和五年前一樣好脾氣的微笑,只是臉上多了些風霜的刻痕.。老師和以前一樣,總是給人充滿活力的印象,只是眼神更加深邃凝歛了。
我還記得五年前,經過四年級體育老師混亂的體育課之後,我從此對體育課深惡痛絕,原本打定主意再也不要認真上體育課,五年級換了體育老師竟立刻帶來了一番新氣象:從四年級老師的暴躁和喜怒無常,到五年級老師的耐心和好脾氣的微笑;從四年級雜亂無系統的課程,到五年級從暖身到收操,完完整整。雖然我小學最後兩年的體育課還是沒有好好上,但是老師您知道我國中運動量變的有多大嗎?您知道我在牙醫診所碰到您的時候,我是我們班的體育股長,正在帶大家準備健康操比賽呢!您知道因為我五六年級碰到一個很棒很棒的體育老師,所以日後很認真很認真的在運動嗎?
這些鮮明的回憶,漸漸得模糊成一團色彩迷離的漩渦,一如我漸漸模糊的視線,但是眼淚沒有滑落,因為傷心立刻被一股深沉的憤怒所取代——在剛剛開的眾多視窗中,我看到了老師的親戚寫的一些文章。我才知道,雖然老師平常在學校對學生好得沒話說,沒有責罵、沒有體罰,只有耐心的勸導和鼓勵的微笑,可是老師自己這輩子竟然活的這麼苦惱。看著看著,我心中充滿著酸苦與不捨,這麼好的一個老師。為什麼命運要這樣對待他?
老師,您知道我發現您年輕的生命驟然劃下句點之後,有多震驚、多傷心嗎?雖然已經事隔兩個月,我再寫這些東西意義已經不大,不過我希望你會聽到我這個遲到的人的聲音——希望您一路好走。
我相信有天堂。老師,您在健行國小作育英才無數,您那天一定是被天使們簇擁著進入天堂的大門的。在走過令您苦惱的塵世之後,您一定會在天堂過的更好的。您在天堂,會繼續俯瞰著健行國小這個令人懷念的地方嗎。您在天堂,一定會碰到我思念的若昀老師和瑞香老師對不對?您在天堂,不知道聽不到聽不到我懷念您的聲音?